
7月2日
按照计划,今天从镇安县城启程至向3号镇、2号镇、5号镇一线,再住在2号镇或4号镇一晚,然后完成任务3日下午返回县城。吃完早餐,8点准时向3号镇进发。我来镇安五次。第一次是2011年,去10号镇,那时候只知道路很远,山路崎岖,我们紧跟县疾控的车,穿梭在陡峭的山路里,两边树木如风,车行其中,沙沙作响。第二次是前年,走到X沟深山里诊断了一例现症。第三次是去年6月,最远去了4号镇,车行单趟110公里。第四次是去年年底到8号镇,给现症患者切皮损,我左手拇指被缝合针刺伤,导致职业暴露。这次来镇安是第五次。
3号镇是古镇,镇子修的古香古色,但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。在科技导航与人工问路相结合下,几经辗转,终于找到了xf村卫生室。但村医不在,我们又一次寻隐者不遇,只能返回镇上。
附近有个卫生院H分院,去年在H分院与他们的工作人员一起走访过患者。H分院的楼是新修的,我们直接到达二楼公卫办公室,一个叫小胡的小姑娘接待了我们,说明来意后,她迅速与xf村的村医联系上,并按我们的建议,请xf村那家接触者来卫生院检查抗体。约摸半小时后,一对夫妻前来,我们在公卫办公室对他们进行查看。他们很配合,我细细的查看他们全身的皮肤、四肢,没有异常。他们还说男方是患者的养子,虽没有血缘关系,但面对我们的负责程度,他们值得前来检查。20分钟左右,检验这边抗体结果显示阴性,告知夫妻二人,他们连连称谢,高兴返回。
另一名3号镇范围的受累者在t村,小胡说她带我们去。说是不远,但上了车,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沟,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,来到卫生室,村医的媳妇一边热情招呼我们,一边打电话叫村医回来。村医也是村干部,他在村办公室坐班。一会儿时间,村医回来,立即带领我们又拐进另一条山沟,拐着拐着就绕上了一道高高的山岭,村道崎岖,盘旋如龙,车子也像龙身上的纽扣,一直爬上岭顶。村医下车介绍,这个岭叫霜叶岭,因为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原因而取名。岭上立着一块自然的条形石,上写“霜叶岭”,旁边修有一座观景亭,在亭子上眺望,远山层叠,苍翠连天。亭子的一边,修了一座人字脊的土墙牌坊,前面写“社会主义好”,后面挂一横幅,村医介绍是当地名人自己撰写的诗。霜叶岭分水的另一边,村医说是3号镇。这与我们来时的路,是折来折去的又一圈。
受累者住在岭的右手边不远处,几间瓦房,“高屋建瓴”似的横亘在大山山腰。后有高坡,前是深谷,方圆十里,没有人家。老两口相依相伴,村医一招呼,老妇人就立刻前来迎接,说麻风受累的男人是她嫁过来之前在汉中住过院治好的,已经几十年了,这一两年脑梗病得偏瘫,交流障碍。我和老杨希望看到她的老伴,她从厦子房里扶出老爷子,细细一看,右侧面瘫,有兔眼,右手小指环指略弯曲,其他肢体未见异常,问答无法正常回复。再问老爷子小时候住在什么地方,老妇人说是在她现在的房子的后山背后更高的地方。给了她一身衣服后,我们顺原路返回。
这名受累者,我们是第一次随访。因以前非我单位诊治,故没有来过。今年省上调整了防治范围,我们从防治网上调取数据,遂纳入随访巡诊名单。

饭后又是赶路,目的地pa村。这个村有两名受累者。第一名是位60、70岁的老者,他虎背熊腰,手脚完好,也是第一次见,没有看到麻风后遗症,我们很是欣慰。第二位就是我十几年前去看过的住在高台上的老年妇女。她家在路边一排房屋的后坡上,需要走一段茅草路,盘阶而上。老妇人精神尚好,面色也相对红润,正在屋旁地里干活的她,见我们到来,笑脸相迎。总体上她的畸残不是很重,但右踝部的溃疡还是填塞着棉球。我让她取掉棉球,溃疡边缘斑驳不整,深部污秽。与村医交流,老妇人多是自行换药,我们告知村医了一些外用药配制方法,请村医与其子沟通后给予配制。在赠给老妇人衣服时,她表示更希望有换药纱布之类物品。我们遂将车上带的溃疡换药包交给村医,并叮嘱老妇人注意劳作时保护手足,做好自我护理等。下坡路上,我们都认为,这老妇人的情况是比之前看到的要好了很多,说明目前的条件对于她的康复起到了正向恢复的作用。
与村医告别,他建议我们走2号镇到4号镇。驱车进入2号镇林区道路,曲曲弯弯的爬山、下山,两边树木丛生,植被苍翠。下山到达5号镇路口,走了几十里,再拐上另一座山,再下山。乡村道路坑坑洼洼,两边山体很近,很压抑的感觉。这让我想起去年的路线,也是10号镇穿2号镇到4号镇,不过这次翻了好几座山,与去年不一样,大概是我们被导航牵着走了一些村道。
镇安有名的乡镇叫“542”,5号镇、2号镇、4号镇,我们绕过5号镇,2号镇和4号镇都是目的地,现在去4号镇,走的是这三个镇形成的三边形最长的边。也记不清走了多少个弯道,穿过多少个村庄,到4号镇时,已是7点左右。按照网上搜索结果,我们在4号镇桥头找到了镇上唯一的旅社。夕阳照在旅社的墙上,老旧的墙面多出几份沧桑和厚重,这里就是我们唯一可以登记住宿的地方,每间80元,四人两间160元。
夜晚的4号镇,华灯初上,与山上住户星星点点的灯光、新月的光一起倒映在河上,像凤凰古城里一点诗意的感觉,但还是很欠缺,毕竟这里是更为偏僻而声名微小的镇子。我们回到住处,开窗通风许久,屋里发霉的潮气才散发出去。洗漱完毕,入睡,床垫还算可以,没有多少梦就被鸡鸣叫醒,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是凌晨四点。作者:祝永刚(陕西省商洛疗养院)